編者按：昨日推出系列報道第一篇《地方煤販“暴力”要挾 個體煤炭運輸商被迫低價賤賣》，為各家媒體廣泛轉(zhuǎn)載，引起市場各方對煤販子這一特殊群體的廣泛關(guān)注。
今日，推出系列報道的第二篇。經(jīng)過記者實地考察，深入剖析高煤價下，煤販子們是如何從個體運輸商手里把山西的好煤以低價收購，并通過摻入煤矸石、爐渣和水等賺取“黑心錢”。同時，個體運輸商在煤販子與買家內(nèi)部人員長期利益關(guān)系的夾縫中又是如何艱難取利的？
說起在煤炭中摻假，王石磊的一句話道明了煤炭摻假的厲害，“是黑的東西都能摻進去”。而作為個體煤炭運輸商，他們是不敢摻的，只有煤販子才敢。
煤販子從個體運輸商手里把山西的好煤以低價收購，通過摻入煤矸石、爐渣、水后，再次以市場價出售。
在煤價持續(xù)高企的背后，昔日被煤礦當做固體廢棄物扔掉的煤矸石今以煤炭的身價出現(xiàn)在市場上。而燒煤留下的爐渣則是煤販子從廠子里以不到20元/噸的價錢買來，然后摻進好煤里，繼續(xù)賣給廠子。就這樣，沒有多少價值的爐渣在煤販子的手下被循環(huán)利用著。
而煤販子與買家內(nèi)部人員的共同經(jīng)濟利益則是使得這一切順利進行的主要原因。
爐渣、煤矸石、水齊上陣
煤炭里邊摻什么可謂五花八門，在煤價高企的背后，王石磊笑談“凡是黑的東西都能摻進去”。一般情況下，主要以摻入煤矸石，爐渣為主。
作為在采煤和洗煤過程中產(chǎn)生的固體廢物，煤矸石一向被作為煤炭摻假的主角，尤其是在近幾年煤價漲勢比較好的時期，往日被煤礦當做無用的石頭大量遺棄的煤矸石如今卻能賣到煤炭的身價。實現(xiàn)的方式便是碾碎后摻入優(yōu)質(zhì)煤中以次充好。
同樣的體積煤矸石要比煤炭偏重，“因為他就是石頭，”王石磊指出，“份量重比較壓秤。”而由煤炭開采伴生出來的煤矸石雖然熱值很低，但還是有一些熱值的。在利益的驅(qū)使下，爐渣也成為煤炭摻假的主要對象之一。
資料顯示，爐渣是指燃煤鍋爐從爐底排出的熔渣和粗灰，一般用于制磚。爐渣的顏色偏灰黑，同樣的體積份量要比煤炭稍輕。山西人稱其為“燎碳”。當?shù)乩习傩占抑腥济汉螽a(chǎn)生的燎碳會直接作為固體垃圾扔掉。
而在山東當?shù)兀叭S子拉一四輪車的爐渣，也就象征性的給個10塊錢就可以了。”如今的王石磊對這一行已是相當熟悉了，“一車有個一千多斤。”也就是說，20元就可以買到一噸爐渣。
比爐渣更便宜的就是加水，“10噸煤能滲進去2噸水，利潤可大了。”采訪中王石磊的岳父告訴記者。近20%的摻水比例在煤炭行業(yè)中很正常。記者曾在赴山東考察煤電時，當?shù)仉姀S內(nèi)部人員也曾告訴記者，經(jīng)常是拉過來的煤還流著水。
但無論摻入什么，都和像王石磊這樣的搞煤炭個體運輸?shù)臎]有任何關(guān)系，那都是煤販子敢為的事情。在煤販子眼里，煤矸石、爐渣與煤炭的價值是一樣的，但成本比煤炭要少得多。
爐渣被循環(huán)摻入
只有煤販子才敢
正是因為煤販子與買家內(nèi)部人員長期建立起的這種利益關(guān)系，才使得摻假對于他們來說，一點風險都沒有。“都是我們拉去的煤被扣錢，煤販子拉去的廠子的人員看都不看，直接過秤就進去了！”王石磊表示。
對于和王石磊一樣的個體煤炭運輸商來說，從山西當?shù)氐拿旱V上買一車煤，經(jīng)過幾百公里的長途跋涉運到山東，能找到買家已經(jīng)很不錯了。多數(shù)人輕易是不敢在煤里摻入其他東西的。
用王石磊自己的話說就是“得不償失”，摻了不如不摻。談到這個問題，這位常年在煤炭運輸這條線上摸爬滾打的中年人有些激動，“把一車連煤矸石都沒摻一點的好 煤拉到廠子里，人家仍會以各種理由扣個幾百塊錢。如果真給人家摻了，扣的就更多了，運氣不好的話人家不要你的煤了。運這一趟挺遠的，總不能再拉回去 吧！” 語氣中竟是無奈。
而他們不敢摻假竟到了都怕雨水打濕煤炭的程度。
記者采訪王石磊當日，大同縣正好是雨天，也正是天氣不好記者才有機會見到他，他也才能有幾個小時的空閑時間。一趟趕一趟時間是很緊的，拖拉了可能這個月就少跑了，錢就賺的少了。
而每逢下雨，他和他的同行們一般是不出車的，雨天路滑涉及到的安全因素卻并不是他們不出車的主要原因。“主要是路上有雨，車上的煤都濕了，去了山東就不好賣了，即使賣了也會被廠子或煤販子扣錢的。”王石磊的回答讓記者頗感驚訝，“這一趟扣的多了，本都拿不回來。”
而他們的上家，也就是煤販子與個體運輸商的情況則完全相反。小煤販子主要能和地方需煤量不是很大的生產(chǎn)企業(yè)拉上關(guān)系，自然也就成為了個體運輸商與當?shù)匦∑髽I(yè)的中間人。大煤販子能夠聯(lián)系到大的電廠鋼廠，生意做得都比較大，搞百噸以下的個體運輸商基本不與他們打交道。
也正是在小煤販子的手里，經(jīng)過簡單“加工”后，煤矸石、爐渣和水都賣到了每噸850元的超高價。并且，爐渣的循環(huán)利用使得它的價值甚或更高。
因為爐渣中的熔渣屬于固體，需經(jīng)過多次燃燒后才可變成粗灰。廠子把爐渣賣給煤販子，煤販子又把這車爐渣摻入賣給廠子的煤中，這車煤經(jīng)過燃燒后，留下的爐渣中的一部分仍為上次賣給煤販子的爐渣。然后廠子再把爐渣賣給煤販子，一輪一輪循環(huán)，爐渣被多次“利用”。
在買家內(nèi)部人員的“幫助”下，摻假煤順利過關(guān)。給煤販子帶來了豐厚經(jīng)濟利潤的同時，買家內(nèi)部人員從中拿到的回扣也是相當可觀。
